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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9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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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第93章

周溪淺感到有人追到自己身旁,而後自己額發,被人輕輕一揉。

周溪淺恍然擡起頭。

淩晉對他目露淡笑。

周溪淺鼻尖一酸,在群臣圍觀側目下,微微偏開頭。

他輕聲道:“晉哥……沒想到,最後扳倒周記的,竟是母親的身份。”

“並非有意搬出祖氏身份的?”

周溪淺搖了搖頭,“我對他算計良多,卻從未想過利用祖氏血脈,今日結果,竟好像是無心插柳,實在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
“這大抵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報應。”

周溪淺擡眸看向他。

淩晉握住周溪淺的手,“我的小溪大仇得報了。”

周溪淺望著淩晉,悄悄紅了目。

淩晉見左右人皆遠去,屈指刮了一下周溪淺的鼻。

“這裏都紅了。”

周溪淺移開眼,輕笑一聲。

淩晉也跟著笑了,“回家吧,陛下為我們準備了一個笑話。”

周溪淺頗好奇地跟著淩晉回到府前,才知道淩昶為他們準備一個什麽“笑話”。

禦筆親賜永定侯爵府描金牌匾,掛在了昭王府之下,成了一門雙姓,一王一候。

周溪淺瞪圓了眼,心中的感傷都被沖沒了,他看著眼前不倫不類的大門,震驚道:“為什麽可以這樣?”

“因為他無銀。”

周溪淺指向大門,“無銀就可以讓我們鬧這樣的笑話嗎?”

淩晉將周溪淺擁入懷中,“人家尋常封候要賜宅,他賜不了宅,就只得賜個牌匾,我瞧著,掛在此處甚妙。”

周溪淺半信半疑,“不荒唐嗎?”

淩晉神色篤定,“有何荒唐?”

周溪淺狐疑地望著淩晉,一面覺得晉哥不會騙他,一面又覺得實在不像樣子,稀裏糊塗地叫淩晉拉進了府。

大門一關,將京城談資,關在門外。

周溪淺這幾日日子過的實在有些沒羞沒臊。

先是淩昶偶感風寒,罷了朝,而後緊接著又逢休沐,周溪淺與淩晉好痛快地得了幾日閑。

就這幾日,天氣難得和暖,春光難得明媚,可周溪淺哪兒也沒撈著去,叫淩晉盡哄到了床上,一連幾日下不來床。

無論周溪淺怎麽哀求都沒有用。

淩晉好似要把先前的兵荒馬亂顛沛流離全都補回來,發了狠地摟著周溪淺春宵帳暖,可了勁地欺負。

周溪淺兩條軟白大腿哆哆嗦嗦合都各不上,霞紅的面上一雙靈巧的圓眸都發了癡,更別說身上紅痕遍布,臀腰一片青紫,肚子痛得不得了,連褲子幾日之內不知丟了多少條,還叫淩晉推脫誰叫自己穿著開襠褲。

好似穿了合襠的就能阻擋淩晉的獸性似的。

天底下怎麽還有歸罪到開襠褲的道理?

周溪淺叫淩晉摟著餵水餵湯,方從先前要了命的雲蒸霞蔚間緩了過來,頭腦哢拉拉遲緩地開始轉了。

春池水暖,一排鴨子悠閑自水面劃過。

“窗外的鴨子在叫。”周溪淺嘟嘟囔囔。

“嗯,我去把它們趕走。”

周溪淺擡了一下胳膊,發現擡不大動,癟下嘴,“是我想出去看鴨子。”

淩晉將人抱了起來,“那我抱你出去。”

周溪淺十分抗拒,“我這個樣子怎麽出去?我不出去!”

淩晉將周溪淺圈在懷裏哄,“那我把它們抱進來?”

周溪淺的黑眸格楞楞地轉過來,憤憤道:“我、不、要!我不要你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,我被你弄得下不來床,連鴨子都要趕屋裏來看!”

可惜嗓子啞了,把這番激語顯得外厲內荏,令人發笑。

而且周溪淺明明知道自己嗓子是被什麽頂啞的。

淩晉果真笑了,“好了,好了,晉哥近日實在太過分了。”

周溪淺聽著淩晉的自醒,冷冷從鼻子裏哼出一聲。

淩晉吻了吻周溪淺的鼻尖,“嗓子還疼嗎?怎麽這麽啞。”

周溪淺啞著嗓子道:“疼。”

淩晉親了一下他的喉結,“好嬌氣。”

也不知道是說人還是說喉嚨。

周溪淺面上作燒,但瞧著淩晉不像是認真檢省的樣子,連忙伸出一根指頭立規矩,“明日不能再來!”

淩晉裹上他的手指,“明日事明日再議。”

周溪淺徹底翻不樂意了,“我想出去玩!我想去找王尋!我想找楊默,我不想在床上!”

淩晉哄:“好好好,帶你去。”

周溪淺道:“晉哥,我最近在思索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周溪淺聲音恨恨,“我要向陛下討個宅子,搬出去。”

淩晉立馬板下臉,“不許。”

周溪淺繼續:“我要養一屋子的美婢,這個給我穿衣,那個給我梳發,還有一個給我端茶倒水,疊被鋪床。”

淩晉頓了一下,問道:“小溪該不是介意我府中的侍婢吧?”

周溪淺發怒:“為什麽你府上的婢女都那麽漂亮!”

淩晉道:“也沒見誰家特地養貌醜的呀?”

周溪淺癟下嘴,不說話了。

淩晉笑了,“婢子換不了,叫客人來家做客,還以為咱們落魄了。倒是你瞧著府裏有什麽清俊的內監小廝,你瞧不順眼,便將他們打發了。”

周溪淺憤憤瞪著他,“你為什麽還養清俊小廝?”

淩晉道:“天地良心,我常年在荊州,攏共沒在這府上住過幾日,府中養了什麽人,我哪裏知道?”

周溪淺勉勉強強接受了。

淩晉將他抱到榻上,“快別鬧了,我給你準備了上學的書箱,你看看還缺什麽。宮中傳來消息,讓你明日就進宮聽學。”

周溪淺怏怏道:“我不看。”

淩晉已起身將書箱打開,從裏面拿出本《尚書》,遞到周溪淺面前。

“左右第一堂課繞不開這本,溫一溫,屆時別讀錯哭鼻子。”

周溪淺翻開書,磕磕絆絆讀了起來。

“昔、在黃帝克、明俊德以……親九族九、族既睦平章百……”

淩晉皺了一下眉,“四字一句讀。”

周溪淺“哦”了一聲,重新讀了起來,“昔在黃帝……克明俊德……以親九族……九族既睦……平章百姓……”

淩晉將書從周溪淺手中抽出,揉了揉他的頭。

“句讀都不會嗎?”

周溪淺悶悶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我記得你讀《搜神記》,還是能讀懂的。”

周溪淺扁下嘴,“簡單的可以,這麽難的我就讀不懂了。”

淩晉在周溪淺身旁坐下,“多久不讀書了?”

“……去了農莊,就沒有書讀了。”

“所以小溪不是頑劣,而是不敢上學?”

周溪淺將腦袋擱在淩晉肩頭,喃喃道:“晉哥,我十七了,連書都不會讀,我真的不想去丟人。”

淩晉輕聲道:“可小溪是當官的人了。”

周溪淺莫名看了淩晉一眼。

“不讀書,往後吵不過那些儒生夫子怎麽辦?”

周溪淺剛要反駁,突然想起來前幾日朝臣指著他的鼻子罵,張口先師聖人,閉口禮義廉恥,滿嘴引經據典,他也就聽懂了一半。

淩晉道:“所以要讀書,只有讀了書,往後跟朝臣鬥嘴,你肚子裏才有東西罵回去。”

周溪淺瞅了淩晉一眼。

淩晉垂眸看他,“作什麽?”

“前兩日我被他們罵,你心疼啦?”

淩晉眼底帶了一點笑意,“我不能心疼?”

周溪淺抿了一下唇,“那我讀,你不要心疼。”

淩晉揉了揉他的頭,“不用害怕,我陪你溫一遍,明日就不露怯了。”

於是上學前的最後一日,周溪淺依然哪也沒去,挑燈叫淩晉盯著讀了一日的書。

第二日,朝堂恢覆,周溪淺打著哈欠叫淩晉從榻上叫了起來,窩在淩晉懷中與淩晉騎馬左搖右晃地進了宮。

淩晉去上朝,周溪淺去讀書。

——淩昶體恤周溪淺辛苦,在學成之前,免了他的朝。

周溪淺叫內監引著來到宮中學堂,堂內已經坐著一個少年。

周溪淺攏共就這一位同窗,自然猜到了他的身份——淩昶的長子,淩曦。

淩曦與周溪淺相互見禮,周溪淺歪著頭打量淩曦。

周溪淺知道淩曦比自己小上兩歲,今年不過十五,卻比自己高出半頭,只是一張臉一團和氣,像淩昶,一點也沒有攻擊性。

淩曦說起話來也斯斯文文,輕聲輕氣,“小溪兄。”

周溪淺回禮:“大皇子。”

兩人第一日入學,都未取字,故而淩曦以名相稱,他大抵覺得這樣不合禮數,便趁夫子沒來,悄聲道:“今日我們第一日入學,夫子恐怕問我們想取什麽字,小溪兄心裏有想法了沒?”

取字是大事,不亞於父母取名,於是周溪淺道:“我放學後問問晉哥。”

淩曦對周溪淺與淩晉的關系只是一知半解,微微一楞,才道:“小溪兄是在說四叔嗎?”

周溪淺點了點頭。

淩曦問:“取字也要爭得四叔的意見嗎?”

周溪淺認真道:“是呀。”

淩曦想追問,又覺唐突,乖覺地閉上了嘴。

書箱已被內監打開,將裏面一應俱全地物件通通擺出,周溪淺見兩人話盡,沖淩曦又行一禮,端端正正入了座。

沒一會兒,夫子就從內堂走出來了。

周溪淺與淩曦連忙行禮。

夫子不敢深受,還了一禮,引經據典地聊了一通,叫兩人翻開《尚書》。

周溪淺高高興興翻開了書。

上學比上朝要長,周溪淺下學時,淩晉已在學堂外候了半晌。

周溪淺乳燕投林般撲進淩晉懷中。

“學得怎麽樣?”淩晉摟著周溪淺問。

“我能跟上!”周溪淺有些興奮,“幸虧你昨日帶我讀了,大皇子早就會了,我險些跟不上進度!”

淩晉笑了,“他自小受教名師大儒,學問自然要比你強些。”

周溪淺道:“晉哥,夫子說要取字,我告訴他要回家和你商量。”

淩晉“唔”了一聲,在周溪淺耳邊丟下幾個字。

周溪淺呆住了,慢騰騰地紅了臉。

他跟著淩晉回到府中,關上門,才對淩晉抱怨:“你怎麽可以把我類比女子呢?”

淩晉倚著案笑,“是你叫我為你取字,可不就是待字閨中?”

周溪淺再次紅了臉,“我不要你取了。”

淩晉輕聲道:“清流。”

“什麽?”周溪淺擡起頭。

“清清如水,涓涓不息,你的字,清流。”

周溪淺想了一會兒,覺得這個字好極了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這兩天出差沒更,所以今天肥肥的。小溪有字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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